“听说了吗?楚相当众殴打族老,连老太爷的龙头杖都折了!”
“何止啊,据说楚家三爷被踹得吐血,现在还在榻上躺着呢!”
茶楼酒肆里,说书人眉飞色舞地演绎着昨日楚府宴席上的“大逆不道”。朱雀巷楚宅门前,几个御史台的笔帖式正忙着记录“罪证”——被摔碎的御赐花瓶、折断的龙头杖,还有楚家三爷楚远那件沾了血迹的锦袍。
“楚相这是疯了吧?”一个小吏低声道,“连陛下御赐的东西都敢砸!”
暖阁里,阿娩攥着染血的帕子,指尖发颤。昨夜楚衡回来时袖口沾血,她刚要问,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。男人身上的寒意混着血腥气,嗓音哑得不成样子:“别看。”
“相爷。”青黛红着眼眶进来,“老太爷递了折子,说您……”
“说本相忤逆不孝?”楚衡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报,“还是说本相要弑亲?”
青黛扑通跪下:“折子上说,您为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,连祖宗都不要了!”
窗外传来嘈杂声——楚家子弟正在府门外高声诵读《孝经》,引得路人纷纷驻足。阿娩突然站起身,却被楚衡一把拉住:“去哪?”
“我去跟他们说清楚!”她眼眶发红,“明明是他们先——”
“说什么?”楚衡轻笑,指尖抚过她眼下青黑,“说楚家当年如何虐待孤儿?还是说他们现在奉了谁的命来害你?”
阿娩语塞。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,可楚衡口中那些零碎片段——冰冷的祠堂、苦涩的药汁、少年楚衡背上的血痕,都让她心口揪疼。
“可你的名声……”
“本相要那玩意做什么?”楚衡突然将她抱到窗边,指着府外那群楚家子弟,“看清楚了,他们袖子里藏着什么。”
阳光下,楚放袖口寒光一闪——赫然是把淬毒的匕首!
“燕昀赐他们入京,就是为了今日。”楚衡在她耳边低语,“一个背负恶名的丞相,才好名正言顺地……”
话音未落,府门突然被撞开。楚老太爷拄着断杖,带着大理寺官兵闯入院中:“逆子楚衡,殴打尊长,悖逆人伦!奉陛下口谕,即刻押入大理寺候审!”
阿娩猛地抓住楚衡手臂:“不行!”
“夫人别怕。”楚衡慢条斯理地系好官袍玉带,“为夫去去就回。”
院中雪地上,楚衡玄色官袍被官兵扯得凌乱,却仍挺直脊背。老太爷高举断杖怒喝:“畜生!可知错?”
“错?”楚衡突然大笑,笑声震落檐上积雪,“本相最大的错,就是十五年前没让你们全族陪葬!”
满院哗然中,阿娩突然冲出来,将手边的毛笔狠狠砸在老太爷脸上:“老匹夫!谁给你的胆子在相府作威作福?”
“本相夫人脾气不好。“”楚衡一把揽住阿娩,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高声道,“毕竟……”
“是跟本相这个疯子学的。”
恶名加身又如何?他早就在地狱里,为她留好了位置。
楚家老太爷被气得简直要昏过去,一直指着阿娩:“你!你!你!”
楚衡白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走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