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宋芫派人打听了一下李家的情况,才知道李家如今败落得彻底。
先是李云廷续弦的岳丈刘德义,因上任知府贪墨案被牵连,刘家瞬间树倒猢狲散,家产充公,家族子弟或被流放,或被下狱。
作为刘家姻亲,加之李云廷与刘德义同流合污,干了不少缺德事,李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。
李家老爷子急火攻心,一病不起,没多久便撒手人寰。
李云廷本就不是经商的料,又没了老爷子的坐镇,李家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。
为了偿还债务,他不得不将李家布庄等产业低价变卖,曾经风光一时的李家,如今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老宅和一堆还不清的烂账。
李云廷在走投无路之际,听闻宋家作坊生意红火,便厚着脸皮求到段掌柜那里,想通过段掌柜牵线,与宋家合作,谋条生路。
却没想到会在作坊里遇见何舜华,更没想到何舜华竟然成了宋家作坊的管事。
侍卫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禀报完后,宋芫忍不住啧了声,这李云廷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。
不想着自已好好奋斗,却一门心思琢磨着攀附权贵。
娶了何家千金,靠何家势力巩固李家根基,何家倒台后,又急忙续弦刘家女儿,如此行径,实在是让人唾弃。
这种人一旦尝到甜头,只怕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。
还是得给他找点事儿,免得他再来纠缠何舜华。
宋芫眼珠子转了转,很快有了主意。
这天,李云廷正要出门,想去作坊找何舜华再谈谈。
结果刚踏出家门时,突然左脚绊右脚,摔了个狗啃泥。
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,李云廷趴在地上,半天都没能缓过劲来。
最后还是被门房发现,扶进了屋。
接连几天连走路都走不了,更别说再来作坊纠缠何舜华了。
直到何舜华一纸诉状将李云廷告上公堂,要求和离。
李云廷接到诉状时,整个人都懵了。
他万万没想到,何舜华竟敢主动提起和离。
愤怒、不甘、恐惧等情绪交织在心头,他一把将诉状扔到地上,咬牙切齿道:“这个贱人,竟敢背叛我!”
李云廷拖着尚未痊愈的脚踝,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公堂之上。
“大人明鉴!这分明是这贱妇背夫私逃,如今还敢恶人先告状!”李云廷指着何舜华,面目狰狞地吼道,“她当年怀着我的骨肉逃走,如今孩子都这么大了,却不肯认祖归宗!”
堂上范县令一拍惊堂木:“肃静!公堂之上岂容喧哗!“
何舜华一袭素衣跪在堂下,脊背挺得笔直:“禀大人,民妇状告李云廷三罪:其一,宠妾灭妻,私自将民妇贬为妾室。”
“其二,虐待发妻,将民妇囚禁偏院。”
“其三,意图谋害发妻性命。求大人为民妇做主,判令和离。”
她声音清朗,将当年李家如何趁何家落难之际将她囚禁,又如何为迎娶新妇将她贬为妾室的经过娓娓道来。
“民妇所言句句属实,当年看守偏院的陈婆子、李府丫鬟等人皆可作证。”
范县令皱眉看向李云廷:“被告可有话说?”
李云廷脸色铁青:“大人,这贱妇满口胡言!分明是她不守妇道,与人私通怀了孽种,我李家念在多年情分才未将她沉塘......”
“放肆!”范县令厉声打断,“无凭无据污人清白,该当何罪?”
这时,宋芫安排的证人陆续上堂。
先是当年看守偏院的陈婆子颤巍巍地跪下:“老奴作证,少夫人...不,何娘子确实被关在偏院多时,每日只给一顿馊饭......”
接着是伺候过何舜华的丫鬟小桃:“大人,当年老夫人吩咐将少夫人贬为妾室,小桃亲眼所见。少夫人被关在偏院,受尽折磨,小桃实在不忍,还偷偷给少夫人送过几次饭菜。”
最致命的是,宋芫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当年给何舜华诊脉的大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