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舜华整理好情绪,牵着长生的小手回到管事房。
她取出手帕,轻轻擦了擦女儿嘴角的糕点屑,柔声道:“长生乖,娘亲还有些事要忙,你先在这里玩一会儿,好不好?”
李云廷就在隔着一条走廊的静室,她不能让长生与他碰面。
长生乖巧地点点头,从怀里掏出一本小画册:“娘亲去忙吧,长生自已看书。”
何舜华亲了亲女儿的额头,转身时眼神已恢复清明。
她唤来一个可靠的女工照看长生,自已则重新振作精神,去处理段掌柜的订单。
静室内,段掌柜正低声训斥着李云廷:“李公子,你这是做什么?咱们是来做生意的,不是来闹事的!若得罪了宋家,以后还怎么在云山县立足?”
李云廷面色阴沉,拳头紧握:“段叔,你不明白...她是我...”
“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往,”段掌柜打断他,“现在何管事是宋家的人,你若再这般失态,咱们这就打道回府!”
正说着,何舜华推门而入,身后跟着个伙计,抱着两匹云锦棉。
“段掌柜,这是样品,您先带回去试卖。”何舜华语气平和,仿佛方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,“若觉得合适,随时可以来订货。”
她全程没有看李云廷一眼,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段掌柜连忙起身道谢,示意随从接过布料。
他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:“这是样品钱,还请何管事笑纳。”
何舜华接过荷包,轻轻一掂便知数目无误。
她微微颔首:“段掌柜客气了。若无其他事,我就不多留您了。”
这明显是送客的意思。
段掌柜识趣地拱手告辞,拉着还想说什么的李云廷往外走。
李云廷挣扎着回头,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:“舜华,我...我改日再来...”
何舜华面色不改,只是淡淡地吩咐伙计:“送客。”
接下来,何舜华处理完手头的几桩事务,便匆匆回到管事房。
长生正安静地坐在窗边,小手捧着一本图画书,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小脸上,显得格外恬静。
“长生,我们回家吧。”何舜华柔声道。
长生仰起小脸:“娘亲忙完了吗?”
“嗯,今日的事都处理好了。”何舜华帮女儿整理好衣襟,牵着她的小手往外走。
正等着马夫套车的功夫,何舜华忽然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。
她心头一紧,下意识将长生往身后护了护。
她警觉地回头,只见作坊拐角处,李云廷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。
“娘亲?”长生察觉到她的紧张,小手攥紧了她的衣角。
“没事。”何舜华强自镇定,正要唤护院,李云廷却已快步走来。
他目光却死死黏在长生身上:“这孩子...是我的女儿对不对?”
何舜华心头一紧,下意识捂住长生的耳朵:“李公子慎言!你我早已恩断义绝,这孩子与你李家没有半分关系。”
“你骗人!“李云廷突然激动起来,“算算时日,这孩子分明就是当年你怀着逃走的那个!舜华,我知道你恨我,但孩子是无辜的......”
“住口!”何舜华厉声打断,眼中燃起怒火,“当初我被囚禁偏院时,你可曾想过孩子无辜?李家要置我于死地时,你可有半分顾念夫妻情分?”
她蹲下身将长生紧紧搂住,声音因愤怒而颤抖:“长生是我一个人的孩子,与你们李家没有半点关系!”
长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争执吓到,小脸煞白:“娘亲...”
何舜华这才惊觉失态,连忙轻拍女儿后背安抚:“没事的,娘亲在呢。”
李云廷见状竟扑通一声跪下:“舜华,我知错了...当年是李家对不起你,如今我爹病逝,家业败落,我才明白自已有多糊涂......”
“滚开!”何舜华抱起长生就要上马车,却被李云廷一把拽住衣袖。
“让我认回女儿吧!我保证......”
“护院!”何舜华高声喊道,“把这狂徒赶出去!”
早就候在一旁的护院们立刻冲上前,三两下就将李云廷架了起来。
李云廷还在挣扎叫嚷:“舜华!你不能这样!那是我的骨肉啊!”
何舜华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,直到帘子放下,才放任自已的双手微微发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