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远道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狠毒:“你有主意?”
“女儿听闻,”萧宾月凑近低语,“有种药,服下后状似意外流产。”
萧远道喉结滚动。“不够。”他突然攥碎左拳,“陛下多疑,必须有人顶罪。”
萧宾月等的就是这句话。她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封信笺:“巧了,女儿今早收到太子写给大姐姐的情诗。”她将信笺展开的宣纸上,“在天愿作比翼鸟”七个字赫然是太子笔迹,而最要命的是落款日期——正是萧玉瑶承宠前三日!
萧远道一把抢过信笺,手指抖得几乎拿不住纸:“你……你早就……”
“女儿只是偶然发现。”萧宾月福了福身,眼底却一片冰冷,“父亲若需要,凤鸾宫的翠儿可以作证,她亲眼看见太子夜探香闺。”
这当然是谎言。翠儿早被楚衡的人控制,但萧远道不必知道。
书房内弥漫着血腥的沉默。萧远道终于佝偻下腰,像个真正的老人般瘫坐在太师椅上:“去办吧。记住,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。”
萧宾月转身时,瞥见铜镜中自己扭曲的快意。这场戏终于唱到高潮——让萧远道亲手给爱女喂下毒药,再逼他嫁祸太子,没有比这更诛心的报复了。
回院子的路上,萧宾月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青黛:“小姐!丞相府来人了,说那位公子醒了!”
萧宾月脚步一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她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“哥哥”,但眼下更急的是——
“备两份礼。”她突然道,“一份送去丞相府,一份……送到皇宫给大姐姐安胎。”
青黛会意。这两份礼,一份是真关切,一份是催命符。
当夜,丞相府密室内。
少年倚在床头,脸色仍苍白如纸。楚衡把玩着从他身上搜出的平安符,状似无意地问:“你叫长孙什么?”
“瑾。”少年声音沙哑,“长孙瑾。”
楚衡指尖一顿。瑾,美玉也。与萧宾月的“月”字,恰好凑成“瑾月”——这是长孙霜生前最爱的词牌名。
“知道为什么救你吗?”楚衡突然逼近,“因为你妹妹要亲手宰了萧远道,而你,”他掐住少年下巴,“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”
少年——长孙瑾剧烈咳嗽起来,却露出个惨淡的笑:“楚相错了,我活着,才是对萧远道最大的折磨。”
他忽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一道陈年箭伤:“这一箭,是萧远道亲手射的。他当年为讨好皇帝,连五岁孩童都不放过!”
窗外惊雷炸响,照亮楚衡幽深的眼眸。他忽然明白萧宾月那执拗的恨意从何而来——这对兄妹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,都带着刻骨的仇恨。
“好好养伤。”楚衡转身推门。
门外,萧宾月正举着手欲叩门。两人四目相对,她手中的食盒散发着淡淡药香。
“来看你哥哥?”楚衡侧身让路,却在她经过时低语,“皇宫那边……”
“明日见分晓。”萧宾月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,却在看到长孙瑾的瞬间僵住——那人眉眼间的温润,像极了母亲画像里的神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