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中的蛇谷腾起青灰色瘴气,马蹄踏过泥泞的山路,溅起混着血水的泥浆。楚衡的玄色大氅被雨水浸透,沉甸甸地贴在背上,心口的噬心蛊如同千万根钢针在血肉里翻搅。
“主子!前面有血迹!”白翎从树梢跃下,娃娃脸上沾满泥水。
楚衡勒马俯身,指尖沾起岩石上的暗红——血迹未干,蜿蜒指向谷底。他眯起眼,在雨幕中隐约看见一抹湖蓝色衣角挂在荆棘丛上。
“是小姐的披帛!”青黛扑过去,颤抖着扯下那片布料。
谷底突然传来女子尖锐的笑声,混着雨声显得格外刺耳:“楚相来得真快——”
楚衡抬手示意众人噤声,独自策马向前。穿过最后一片毒瘴,谷底景象豁然开朗:琳琅一袭红衣站在巨石上,脚下是昏迷不醒的阿娩。十余名死士手持淬毒弯刀,将她们团团围住。
“本宫只是请楚夫人来采药。”琳琅晃了晃手中的溯魂草,“相爷何必兴师动众?”
楚衡的目光死死锁在阿娩苍白的脸上。她的衣领被扯开大半,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,甚至上面还有丝丝剑痕。雨水冲淡了她额角的血迹,却冲不散那股萦绕在楚衡鼻尖的血腥气。
“条件。”他冷声道。
琳琅突然用鞋尖挑起阿娩的下巴:“听说噬心蛊每月发作时痛不欲生?”她艳红的指甲划过阿娩脖颈,“不如用解药来换……”
“你要什么?”
“楚相成为南疆驸马。”她俯身凑近阿娩耳畔,声音却故意放大,“至于这位夫人嘛……本宫会给她个痛快。”
一道闪电劈开天幕。楚衡突然笑了,笑意未达眼底:“公主可知,为何陛下派我来南疆?”
琳琅一怔。
“因为——”楚衡抬手打了个响指,“本相最擅长的,就是让该死的人悄无声息地消失。”
巨石后突然窜出数道黑影,青锋的剑刃已抵在谢琳琅后心。与此同时,白翎的柳叶镖精准穿透三名死士的咽喉。
混乱中楚衡飞身掠向阿娩,却在触及她手腕的瞬间僵住——她的指尖正死死掐着谢琳琅裙摆下的毒蛇七寸,那蛇口离公主的脚踝仅剩半寸。
“阿娩……?”
怀中人睫毛轻颤,虚弱地睁开眼:“阿衡,”她声音细如蚊呐,“我好像梦到过被蛇咬过……”
楚衡心脏狂跳——这是萧宾月前世在皇宫故意玩蛇引自己注意时的事情了。可阿娩的眼神依然懵懂,显然只是身体的本能记忆。
“乖,松手。”他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,“为夫来处理。”
暴雨冲刷着谷底的厮杀声。当楚衡抱着阿娩站起来时,琳琅正被青锋按跪在泥水里,华丽的红纱裙沾满污秽。
“楚相饶命!”她终于露出恐惧,“我父王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楚衡用沾血的手指抵住她嘴唇,“公主被毒蛇咬伤,不幸殒命。这个结局如何?”
谢琳琅瞳孔骤缩:“你敢!南疆不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