冀州城外,辰王大军营帐。
李景琰面色阴沉地坐在主帅帐中,右臂缠着染血的绷带,案前跪着瑟瑟发抖的几名亲卫。
“查清楚了吗?”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亲卫统领额头抵地:“回王爷,刺客已伏诛,经查确为皇帝派来的死士...”
“废物!”李景琰猛地拍案而起,牵动伤口疼得脸色发白,“本王养你们何用?竟让刺客混入中军大帐!”
帐内众人噤若寒蝉。
这时,帐外传来通报:“王爷,顾先生求见。”
自从顾千帆神智恢复后,便以谋士身份留在了辰王身边。
他利用重生获知的信息,为辰王献上数条妙计,助其连克数城,渐渐赢得了辰王的信任。
李景琰收敛怒容,挥手示意亲卫退下:“让他进来。“
顾千帆踏入帐中时,衣衫下摆随步伐晃动,勾勒出肩胛骨突兀的轮廓。
他瘦得像一截风干的竹枝,腰间束带松垮地坠着,仿佛风一吹便能折断。
脸颊深陷下去,颧骨高高凸起,眼窝周围蒙着层青黑,像长久不见天日的厉鬼,浑身散着阴气。
那几年的地牢生活,早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。
哪怕后来得到医治,也只是勉强恢复了神智,身体却再难回到从前。
“王爷。”顾千帆躬身行礼,声音嘶哑难听。
李景琰示意他起身。
“王爷伤势如何?”顾千帆目光落在辰王染血的绷带上。
“小伤。”李景琰冷哼一声,“倒是皇帝小儿,竟敢派人行刺本王!”
顾千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皇帝狗急跳墙罢了。冀州久攻不下,他必然坐立难安。”
李景琰眯起眼睛:“顾先生此来,可是有破敌良策?”
顾千帆缓步上前,枯瘦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,最终停在韩州与冀州右侧交界处的一座城池上——昭平城。
“王爷请看。”顾千帆指着沙盘上的昭平城,缓缓说道,“此城虽小,却是韩州与冀州往来的必经之地。”
“如今皇帝将大部分兵力集中在冀州前线与王爷对峙,昭平城的防守必定空虚。”
李景琰眉头微挑:“哦?你如何得知昭平城防守空虚?”
自然是前世从辰王登基后,命人编纂的官修史书中得知的。
昭平这一场战役,可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。
在那史书详尽记载里,正是因昭平城的失守,导致韩州防线出现缺口,辰王大军得以长驱直入,最终合围京城。
顾千帆垂眸掩去眼底的精光,声音沙哑却笃定:“属下曾游历韩州,对此地驻军轮换规律了如指掌。每逢秋收时节,昭平守军都会抽调半数兵力协助农事,此时正是最薄弱之际。”
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条迂回路线:“王爷可派一支轻骑绕过正面战场,沿这条山道奇袭昭平。”
“待拿下此城,便能切断昭平与韩州之间的联系,使皇帝首尾不能相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