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真是这样,他要找到其人,唯一的办法,就是等到窥破洞玄观之后寻过去。小觉寺即便真有上层力量,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非本寺之人随意出头。
这样的话,他仍是要加快下修行进度,他不知道这次谈判会持续多久,但看情况,极可能在今年年底之前就会返回,所以他想要成就,就要设法赶在这前面。
那就要抓紧时间了。
想过之后,他将杯中的茶水饮尽,将那一枚羽毛取出一点,就划开一道缝隙,招呼了一声,朝鸣和在屋梁上趴着的狸猫探出头来,跟着他进入了裂隙光芒之中。
小觉寺,鼓芯岛八空寺。
时近黄昏,万点灯珠亮起,禅唱之声伴着钟鼓回响四方,岛上竹林婆娑,随山风轻拂,叶影斑驳,如世外之禅国。
殿内炉香升腾,周围檀香缭绕,高心闻跪坐在一尊大尊塑像面前,而他手中拿禅摩珠,经案之上摆着一份手抄经卷,口中则慢慢念着净心之咒。
大尊慈悲之目下落,似在静静聆听。
他为了避开可能到来的报复,所以来到了小觉寺中寻得托庇,只是他必须在这里每日长坐,直到知院所言的夙怨解脱之日。
只是知院告诉他可得解脱,却不告诉他什么时候才得解脱,这令他十分的烦躁。
这时一阵风从外面吹来,火光拂动,连带着他身下的影子一阵晃动,案上经卷连翻了几页,他一时心乱了,放下光润摩珠,从这里走了出来。
殿外站着他的助理和护卫,见到他出来,都是恭敬行礼,还有一名女助理要为他披上衣服。
他起手推开,一个人来到了台阶外深吸了一口气,这时他目光警到了什么,仔细看了看,就见海上有一驾飞艇往这里来。
他点了下外植入辅助观察设备,很快将视线放大,发现那是一驾天机教的飞艇。
心中略觉异,玄教与禅教一向是不对付的,双方在原来可是死对头,禅教东渡可说就是遭遇了玄教打压,这两家还有往来吗?以往怎么没听说?
不过再一想,天机教虽也算是玄教一支,但一直不为主流所接纳,也就是本土的旧教式微,再加上不少玄教中人加入其中,所以现在反而成了正统。
仔细想想,如果当初高氏祖先没有来到瀛陆,而是留在大顺或者西陆,也不可能开创出如今的局面,只是对于祖先的一些做法和选择,他却并不认同。
想到这些后,他深深皱紧眉头,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,等到平稳了心绪,发现那驾飞艇已然出了视线,他再呼吸了几下,才又转了回去。
而在主岛之上,那一驾玄教飞艇停稳之后,有三名玄士自里面走出来,前面一个身量足有三米以上,但看着玉面宝像,潇洒飘逸,好似仙人入世。
这是天机教四真人之一的高旭真人,而曾经在重明治所出现过的金簪玄土,则跟随在他的身后。
上禅广地和知院广引前来相迎,并将人迎入进去。但是一个时辰之后,这三名玄士就又乘坐飞艇离开了。
广地站在飞艇泊锚塔前,他说:「尚记得空同祖禅来此立寺之时,陆天师曾予我助力,当年所欠之缘法,却迟迟不得还,有几次我等出言相问,对面只说天机未至,我原以为会应在难天玄劫之时,不想落在此刻。」
广引说:「师兄,天机教不讲因由落灭,只论玄机,我辈之矣,或非他所重。」
广地说:「此乃我立教之果,不得不还,既然天机来讨,我便予他一报。」
「可是师兄,我等许下言诺,也不可赶人。」
广地双掌一合,「不必赶,任其自如便好。」
广引顿时懂了,也是双掌一合,心颂大尊名号。
八空寺内,高心闻在这里又坐了数天,心中日渐烦躁。
他本来不是常心之人,这般漫漫无终之路,他又怎么坐的住呢?每一日都说得上是煎熬。
他寻了禅师去问,总是回以沉心寂意的话语,这让他愈发难握。
身边助理看出了他的心思,就提议说:「高先生,禅寺的环境固然清净,不过连日参修,难免枯燥乏味,先生不如暂时离开这里,换下心情?比如到海外各处看看,也许对修行更有帮助。」
高心闻一听,忽然觉得有些道理,海外各处分部的事务都由他来打理,他要避人,似乎也根本无需待在联邦。
他随口问:「你觉得去哪里好?」
「北莱卢斯怎么样?」
「北莱卢斯——」
高心闻忽然神情有些复杂,沉默片刻,说:「好,就去那里吧。」